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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些天就听闻有围棋少年跳楼,据说是因为不堪忍受父亲的打骂。心里很不舒服,但近年来跳楼的年轻人很多,隔壁小区不久前也跳了一位,所以也只是忧伤+1,没有Shock。
昨天看到了比较完整的报道(参见中国数字时代《真实故事计划|9岁围棋少年坠亡背后,嗜血的鸡娃》),接触到了更详细的细节以后,更加难过了。作为一个与围棋有一定渊源的人,或许是勾起了心中的一些回忆,也联想到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,一起说说吧。
跳楼 vs 坠楼
媒体报道都用「坠楼」而非「跳楼」来叙述这件事情,在我看来有点「温情脉脉」。这个词打了引号,在我看来不是个褒义词,简单来说就是有些装13。
媒体或许有它们的考量,去问AI,会给到你一整套的说法,在这里我就不再鹦鹉学舌了。但是,我们平时在线下环境中谈论起这类事件,都会很明确地说「跳楼」。「坠楼」这种文绉绉的用法,老百姓们是不屑于去用的。如果你们这些「主流」媒体还像这样玩弄文字游戏,那只会离人民群众越来越远。
何况,在我们看来,跳了就是跳了,就是主动的跳的,当事人就是不想活了。
另外,AI给出的说法,是说如果用「跳」就会让人觉得是死者不够坚强。这一点我必须要反驳一下。
没有人会觉得是死者不够坚强。AI你多虑了,给AI喂出这种语料的人们,你们也多虑了。没有人会因为不够坚强而去死。死者之所以选择去死,是因为另一种选择比死还可怕。如果不想再去面对比死还可怕的事情,也被称作「不够坚强」的话,那当我什么话也没说。
虎爸 / 虎妈
曾经有同事,被我形容为「虎爸」。不过他的自辩还算有意思:「你有没有想过,虎爸之所以成为虎爸,是为了让虎妈不那么焦虑?」。
我承认,我并不太了解他太太。不过从各种听到的传闻看来,他太太的确比他鸡娃鸡得还要厉害。或许这是某种「控辩交易」一类的东西?双方差距太大,于是有「中间人」站出来调停,各让一步?
三角形,是一种比较稳定的形状,此话不假。
相比之下,小男孩的母亲被家暴打得离了婚,注定了后面的悲剧。但这绝非他母亲的错。
某些大国领导人,如果想要废掉三权分立,建议先想想地上的灰是什么味道。
《请回答1988》
在韩剧《请回答1988》里面,也有一位围棋少年,崔泽六段。崔泽的爸爸,一开始反倒是不想他去下棋。在朱宏鑫看来,这样的爸爸只应天上有。
当然,崔泽应该是职业六段,朱宏鑫是刚冲上业余六段。业余棋手和职业棋手之间的实力,天壤之别,判若云泥。硬要比,也没什么好比的。但这并不是重点。
都说韩国卷,比中国还卷,所以生育率世界最低。不过在逼儿子下围棋这件事情上,还是中国赢了。
卷 / 年轻人 / 债
问起周围的人,都觉得,以前自己上学的那个年代,没有现在来得「卷」。
我当年没有感受到卷,这不奇怪。但其他人也都觉得,现在的孩子,太苦了。可见并不是我的问题。
不过话虽这样说,他们仍然让孩子们去上各种补习班,然后对着考试成绩长吁短叹,操心着中考分流的事情,睡不着觉。
我有时候在想,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在还我们那个年代欠的「卷」债?当年我们不够卷,于是现在就要卷在他们身上?
上一封跳楼小女孩的遗书,我还历历在目。而还有的小孩,没有自己跳楼,却居然被打死了。
活该以后小孩越来越少。现在是个什么样的黑暗年代啊?
学围棋
我也学过围棋。起码学了两年,可能有三年或四年。具体开始时间记不太清了,应该是二年级的时候,到了五年级停了。
我印象很深刻的是,停止学围棋之后,有一次我帮棋校的老师带一个什么东西过去,老师非要留我下一盘,完了以后发现我水平也没什么长进,有点叹气。问起我现在的情况,我说我六年级,老师有点气愤,说我妈妈骗他,去年就跟他说我毕业班了学业紧张才要放弃学围棋。
打是没有因为下围棋而挨过的,我挨的打基本都是因为不吃饭。不过刚开始学的时候,容易被人带节奏。别人瞎下,我也跟着瞎下。父亲在旁边观战,知道我下得不行,下课后批评过我。我事后也有点纳闷,明明自己是会下棋的,怎么一开局就跟着低年级的傻小子在天元那边咬起来了呢?
我的棋力有过一次飞跃,大概就是学了一年左右的时候。可能也是因为年龄到了,自己去看了一些棋谱。特别喜欢武宫正树,感觉他的「大模样」可以做到「不战而屈人之兵」,于是学了起来。你来打架,我不理你,围自己的地去。嘿嘿,脱个先。
掌握了这个门道,自然就比那些还没章法的愣头青高了一层。一时间在内部联赛的胜率也稳定了起来,因为总有那么一拨人死活赢不过我嘛。但再过了一阵子,大家都长大了,就又有后起之秀出现,我又没法赢人家,被行业所淘汰,实属情理之中。
我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那棵葱。围棋说起来是一种技术活儿,但实际上是与对手这个人之间的争斗。「与人斗」这种事情我天性就不喜欢,可见不是伟大领袖的材料。后来不管是踢足球还是打星际,我的这个弱点都能体现出来。对手攻过来,我就让他一步,这还怎么赢棋?遇到棋力相差太多的对手,我还可以靠着高出一级的境界去围地轻松取胜,遇到棋力相当的要跟我绞杀,我最后就会输。父母大概也看出来了,早早止损了事。
和老师下完最后一盘棋,离开的时候,我听见老师们在聊天,说最近有个小孩特别厉害,将来会有出息。他不是我们棋校的学生,名字初听上去有点奇怪,好像叫什么「古力」。那一年他可能也就是9岁吧。
真的是以前的年代更好么?
渊源
我跟围棋,也真的算是有一些渊源的。
一开始我是去少年宫学围棋,后来没多久转到棋校。市中区(当年还叫市中区,现在叫渝中区了)棋校位于大田湾那一块地方,那也是以前重庆的体育产业最集中的地方,想必姚夏也有同感。
棋校建在山坡上,希尔顿和文化宫之间。山坡下是一些防空洞,当年都没人,铁门紧锁,现在全是火锅店。去棋校的途中,有一个依山势而建的人行天桥,天桥上常年有人摆FC游戏机摊。因此,在去棋校的来回路上,我必定把多余的时间花在看别人玩游戏上面。
那个时候我真的还小,懂的东西不多,现在还记得的东西也不多了。不过父母带我去入学的时候,跟老师攀谈的一些片段,还有些许印象。
说起来,重庆也是小,至少那个时候还小。同城的围棋圈子就更小了,古力的例子就可见一斑。我记得他们谈着谈着,突然就开始攀起了亲戚。貌似我大伯妈有一位长辈还是兄长来着,之前也是棋校的,感觉也是老师,跟现在的老师们算是旧识。
我的围棋老师们,竟然不知道那位旧识后来的下落。我父母说到这里有点黯然,说他在文革期间「被整死了」。
所谓的「被整死了」,大抵就是跟老舍一样的下场。自我了断,或者被打死。老师们听到这里,也都有些唏嘘。两位俱是如此。
说起两位恩师,我还记得他们的相貌。主事的那位,面相挺和蔼的。另一位偶尔代课,干干瘦瘦,总是戴顶鸭舌帽。和我下告别棋的,就是后者。两位到现在应该都已经与旧识在九泉之下重逢了。
重庆的文革是很激烈的。世人知道的是「武斗」,「815」和「反倒底」打仗。死的人不少,沙坪公园现在都还有一片墓群。我们每次春游秋游经过,老师都有点神神秘秘,路过的时候都轻言轻语。
然而,会死人的原因,不只有打仗而已。
我大伯妈姓陈。那位文革期间没能「熬过来」的围棋前辈,据说有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名字:陈伯达。我听到了之后真的有些惊讶,跟爸妈再次确认了一下。同名同姓,每个字都一样,只不过并不是同一个人而已。不知道当年的悲剧,与这个名字有没有什么关联?
现在回想起来,当时二年级的我,懂的东西也不少。
「以前」的年代,貌似也没有多好。
班禅
这些天还有一个小孩,据说从6岁开始就下落不明。
为什么倒霉的都是小孩?大人的事情,你们大人自己去解决,为什么总是要为难小孩?